高考结束了,此刻,万千学子正从考场里走出,像包含着种子的果实,朝向一个涵义无尽的未来。
无论以后走向哪里,他们身上总是会带着来自母校、来自家乡的特色和基因。这是一个奇特但是普遍的现象,每一年我们都能在社交网络上看到曾经经历过的“老考生”们对高中生涯、对家乡的集体怀恋。一个学校,一座城市最大的骄傲就是这些拥有着共同基因,走向世界各地的果实们。
过去几个月,我们一直在试图挖掘和重现这个时代里新的城市基因。我们发现年轻一代虽然有着无比丰富的娱乐活动,但却在逐渐丢失对这座城市的文化认同;我们发现新市民们在大街小巷里行色匆匆,却普遍缺乏对于一座城的归属感;我们发现路边的配电箱画上了曾国藩的画像,而与此同时曾国藩墓的神道碑却正被建筑垃圾掩埋。
这座城市结出的果实不应当是江边的摩天大楼,不应当是越来越宽清一色的“快速化道路”,而应该是鲜活的人,是不管未来定居于此还是走向各方的城市人。好比“样范”这句长沙话,纸面上的“样范”只是个单词,当它通过真正的长沙人的嘴巴说出来,才会有了腔调,有了灵魂,你才会会心一笑,才会恍然大悟。
我曾写过:“如果若干年后,一个像当年的我一样的孩子在网络上下载了一份叫《样范》的杂志,从此他觉得在他的生活中应该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,他开始思考生活和社会的意义,他开始正视理想和人生,那么这就是样范的意义。”现在,我想做一些补充:如果若干年后,长沙话变了,但是有一天这座城市里的一个新市民偶然听到“样范”这个词的时候,突然他觉得似曾相识,他热血沸腾,他想去曾经的街巷里走走,想去博物馆里看看,想找城市里的老人们聊聊……那么我想,现在果实里的这颗种子,也算是有了意义。
六月八日
乙未年四月廿二
乙未年四月廿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