播放器里循环播放着张惠妹的《过不去》,一直放到自己掩面而泣,不知所措。
感谢晚自习,让我平生得以第一次一个人在晚上九点以后回家。外面依旧是车水马龙,接孩子的车排成了长龙,我骑车被堵在了路中间,过不去了。
人的一生中到底有多少的过不去?过不去的门,过不去的坎,过不去的人。我穿梭于人海,却最终发现最过不去的人原来是自己。如果有一天,我离开了这个世界,我只希望我的家人和最好的朋友能记住我。其他的,如果至多我的一篇文章能被人推崇,或者那些曾经我爱过的和爱我的人能为我流下一两滴眼泪,那么之于我也算是莫大的欣慰了。
对于一个人,我和它到底有多少交集?一年?两年?还是一生?记得曾经小学毕业时的我们一个个哭得稀里哗啦,誓言以后一定要一月一小聚,半年一大聚。可是后来呢?彼此却悄无声息,幸运能碰上面的,却也只剩下苦笑的尴尬。
所以,我常常恨自己在情郁于中时,却不敢把自己的情感暴露出来,甚至连个招呼也不打。永远不把话说明白,永远使想法隐晦,以至内伤成惯性。枉费了那些轰轰烈烈,糟蹋了那些地久天长。可我过不去。
突然想到了纳兰容若,想到了容若和沈宛。容若和沈宛相见,沈宛轻快地走向前,朝容若福了一福,抬头盈盈一笑,说,原来是你。然后,两个不能通婚的人却寂寞的结合了。容若待沈宛,知她娇如倦,知她泪洗面,知她冷了,知她暖了,他记得她每样爱吃的菜,他为她写诗吟诵,只是容若一切尽知,但却唯独在感情上,他无能为力。
后来沈宛离开了,容若最终没能过去,他也过不去,直到他死。
阶前双夜合,树叶付华荣。
疏密共晴雨,卷舒因晦明。
影随筠箔乱,香杂水沉生。
对此能清忿,旋移近小楹。
——《夜合花》
这是容若的最后一首诗,为花而作,写尽浮华。容若一生,写友写情,写悼亡写边塞,但却遗憾没能写尽一生忧伤与无奈的自己。或许他过不去,徘徊在这边,凝视着漆黑的彼岸。
有时候,我们就是在自己的圈子里跳不出,过不去。一再敏感,把我的圈子越缩越小。但却如歌里所唱,我可以想更多,做更多,只可惜到头来我是谁,你却看不到。
或许有一天,我终于过去,但我不知道迎接我的会是什么?也许是一场欢迎的舞蹈,一个原谅的拥抱,又或者,是一个终于看透了我的面目的大彻大悟似的眼睛。我不乞求什么,但愿至少能有一个微笑。
前方,人影稀稀,照映着彼此。可我过不去。
九月八日
庚寅年八月初一 白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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