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天看新闻说广电局有新出台了“限娱令”,而全国人大那边有打算修订一步更加可怕的《居民身份证法》,不由得背脊发凉,无限感慨加恐惧,遂发了条短信给远方好友,忧心忡忡道:一九八四式的恐怖正向我们滚滚而来。
说到奥威尔的《一九八四》,也算是我最爱的小说之一了。还是这位好友,曾经我和他提起这本书时,他还说,一九八四?就是那个描写恐怖的共产主义的书吗?我说不是,实际上说的是极权主义啦,中国虽是社会主义,但也不会最终走向书中的那个境地吧。但现在看来,不免心中重新升起了问好,我伟大的祖国,会否有一天,终于成为彼岸的”大洋国“?
《一九八四》里的大洋国,是一个被极权主义所笼罩的国度。老大哥、电幕、思想警察、真理部、党员便是大洋国里的核心元素,而大洋国便是一个个处处笼罩着恐怖,人们走到哪都被监视和限制的国度。当然,小说中的国度在现实中并不存在,现在不存在,过去不存在,但我不保证将来也不存在。因为极权主义乃现代专制主义,掌握了现代政治的统治手段,包括政治组织、社会生活、舆论工具、艺术创作、历史编纂甚至个人思想和隐私,无不在一个有形和无形的“老大哥”全面控制之下。然而反观今日的中国,虽没有电幕,没有思想警察,但自由思想被钳制,公民隐私常被侵犯却是事实;虽无大洋国的阴冷与压抑,但满大街的摄像头,各种维稳力量遍布街头,却是政权逐步走向极端的明证。
然而大洋国或许不是最可怕的,最可怕的使我们心中的那个大洋国。它使我们冷漠、粗鲁与无知。区别于实体意义上的大洋国,人们心中的大洋国其实是一种思想,一种顽劣的、固执的、迂腐的中国人的思想。当代社会里,道德的尺度被一次又一次挑战,传统上以家为中心的社会结构或许正向着以“我”为中心转变。但是,在一个并不是以个人主义为传统和自我价值长期不被重视的国度里,这种转变却是非常可怕的。南京的“彭宇案”和近期的小悦悦事件便是很好的例子。人们变得越来越孤僻,而内心世界变得如大洋国一般封闭与敏感,越来越容易对人起疑心,而这一现象的直接后果便是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,从而有个体蔓延到整个社会呃冷漠与恐怖。
奥威尔在《一九八四》里写到“你最大的敌人就是你的神经系统”。内心的固步自封和敏感,个体的意识将会潜移默化地影响这国家的政治。前几天我在宿舍楼下停单车,却不料被宿管大叔呵斥,他说道:“嘿!这里不准停车!违者放气!”而当我问他哪里可以停车时,他回答我说:“随便你停哪里,反正不能停这里!”于是我被驳斥得无话可说,不过倒也并不生气,因为此类人,此类作风以前也遇到过多次了,或许早已成了习惯。中国曾经历了几千年的封建时期,并且深受官僚作风的影响,有此类有就不足为怪了。
就正因为不足为怪,中国目前仍然以“人治”为主的事实也就变得合理了。共产主义的目标就是要消除一切阶级,建立人人平等的社会。然而目前的情况却是贫富差距越来越大,社会等级明显。上等人拥有地位和大部分财富,并且想一直保持;而下等人在劳苦之余武侠旁顾,他们渴望建立一个平等的制度。于是,正是不平等造成了不信任,从而在人们心中逐步建立起了一个猜忌、监视、误会的“大洋国”。
要打破这种僵局,最重要的是改变我们内心的思想。人因思想而伟大,而一个社会怎样,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社会中的人思想怎样。如果人人心中都抛弃成见和迂腐的思想,建立起平等的观念,那么平等才会离我们不远;如果人人都愿意摒弃官僚、贪权的思想,那么社会才会更多一份公平与正义。也只有破除思想上的禁锢与钳制,政治才会有更健康而长远的发展。
远处传来了“快乐大本营”里熟悉的啦啦歌,听说因为限娱令的影响,这档熟悉的节目被改为每周只播出一个小时了,如此看来,那快乐的啦啦歌却更像是一首淡淡的悲歌了。
十一月四日
辛卯年十月初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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