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恩师刘骐老师是一个非常强调年轻人的朝气与活力的人。他经常在课堂上鼓励和鞭策我们青年做该做的事,做正确的事。只可惜那时我们的顽劣,多爱沉浸在他的幽默笑话和历史故事中,而每每谈起认真学习,理想未来之类的事情时,大家便会不约而同的心不在焉,精神出轨。现在想来真是枉费了刘老师的一番好意。
如今三年已然过去,想再回到刘老师的课堂聆听他的教诲已是痴心妄想,遥不可及。现在,人生最关键的选择已经做完,摆在我面前的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未知的迷宫。大船将驶向何处尚不得知,身后却依旧是昨日的朗朗书声,欢声笑语。
一百多年前梁启超先生的《少年中国说》振聋发聩,至今依然被当代中国社会所推崇。毛泽东也曾充满希望地说:“世界归根结底是你们的。”可见青年在近代中国的影响力。而在古时,如我这样已近弱冠之年的男子,早已是风花雪月的老手,或正于某个姑娘千里相思,或早已是家室幸福,和谐美满了。
然而时代在变,古时的风雅唱和,拿到今天只能落得个早恋误国的下场,认真读书,奋发有为才是正道。记得有个网贴,说是英国学生质问咱中国学生,在最美好的时光里你们不去旅行,不去泡吧,不去恋爱,不去做你们自己喜欢做的事情,你们的青春究竟被谁吃了?我无意对此作出什么回应,毕竟这涉及东西方不同的体制、文化和价值观,我们没必要为此而激动。不过前一阵子,阔别多年的童年伙伴从加拿大回来,几年不见对方已是亭亭玉立的美女,其男朋友也是玉树临风,帅气十足,倒着实自愧不如了好一番。
我记起电影《春风化雨》里基丁老师说的,大好春光正此时。而我现在便正处在这大好的春光里。然而我低头一望,手里空空如也,脚下坑坑洼洼,我手里没有改变世界的武器,却要踩着一条崎岖危险的未知之路,那么,我又如何去遨游这大好的春光呢?
八月去厦门的经历也许会是我一生最美好的回忆。我们在列车上跋涉,在大海边骑车,在鼓浪屿一角的小店留名,相约十年后再故地重游。十年,是一个被称为“年代”的时间集合,十年可以改变太多东西,现实会将当年的理想冲淡,世故会让纯真与无邪褪色,生活会将今天的浪漫拖走,而我们会否渐渐遗忘,从此相忘于无尽的时光之河?
“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。”我想,人的一生不过享乐二字,只是方式不同罢了。婴儿吸吮乳头,为饱食之乐;少年为志求学,为探索之乐;成年居家立业,为立命之乐;晚年安享天伦终至撒手而去,为安息之极乐。西方基督教有今世痛苦来世方才欢乐的说法,其实不过宗教之言,不信则无。
临近九月开学,更多的不舍和期待涌入心头。各种聚会,各种活动过后,心里只剩下“再见”二字,只是谁也不愿提起。窗外是乌云密布,八月末的长沙城迎来了难得的凉爽,热情过后的心头一凉,叫人不知所措,忽的一麻,一直从头皮到了脚底。我只好合上稿纸,出了门,朝着无尽的春光里奔去。
八月二十四日
辛卯年七月廿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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